“一位审稿人表示‘对我而言这是一篇年度论文’,另两位评审专家认为这是蛋白降解领域突破性的发现。他们都希望早日看到论文正式问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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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这项工作也有幸获得新晋诺奖得主Carolyn Bertozzi、PROTAC 的发明者Craig Crews、以及 cereblon 蛋白的发现者和命名者 Joseph Higgins 等学者的关注及赞赏。”哈佛大学化学与化学生物系博士生徐文青表示。

▲图 | 徐文青(来源:徐文青)

她说,针对此前蛋白降解领域内一直备受关注、却未能解决的问题,这篇由其担任共同一作的论文,做出了开创性贡献。

此前有研究显示,对于一些免疫调节药物比如沙利度胺和来那度胺来说,cereblon 是它们的靶标 [1]。

其中,2021 年来那度胺的全球销售额高达 128 亿美元, 位列所有小分子药物销售额第二名,在临床治疗中可谓举足轻重 [2]。

也有研究显示,这些药物在和 cereblon 结合之后,好几种对癌细胞有利的蛋白,都会被泛素标记(可以理解为给蛋白贴垃圾标签)。并且,被送到细胞中的蛋白酶的降解,会起到抑制或杀死癌细胞的作用。

自从人们发现 cereblon 能和这类分子结合之后,科学家借此发展出了另一种蛋白降解技术——PROTAC(Proteolysis targeting chimera,蛋白水解靶向嵌合体)[3],这种分子由 E3 酶的配体、靶标蛋白的配体、以及连接它们的衔接物组成。

PROTAC 分子具有易设计、能高效实现目标蛋白的降解等优势。研究显示,当把度胺类物质嵌在 PROTAC 内,仍可以被 cereblon 加以运用 [4]。

目前,已有 15 种 PROTAC 分子被用于癌症治疗的临床试验中。其中,有 10 种分子运用 cereblon 的配体,并通过 cereblon 对目标蛋白进行泛素化,从而实现降解 [5]。

由此可见,对于既存的明星药物、以及未来的药物开发,cereblon 都有着非凡的作用。

但是,核心问题之一在于,尽管人们一直使用 cereblon 去标记疾病相关的非自然新底物,并能导致其降解。然而,对于 cereblon 本身我们却知之甚少。

而此次工作发现并阐明了 cereblon 的内源性底物和选择机制:即它能与什么样的自然结构做结合?以及它在我们身体里有着怎样的功能?

有趣的是,徐文青发现这些 cereblon 结构,与免疫调节药物的结构类似,并可以形成识别性的竞争。

同时,她和同事详细研究了这类环状酰亚胺的结构,到底如何在生理性条件下形成和水解,并发现这些结构的形成会导致蛋白质不可逆的切断和损伤。

另外,cereblon 也很可能是一个“清道夫”,可以识别、并即时降解这些损害对于免疫调节药物的副作用。

而传统的度胺类药物,倾向于标记一些特定的非自然底物,这可能会导致一些副作用。因此,多肽环状酰亚胺的化学结构,可以代替来那度胺等药物来作为 cereblon 的配体,进而促进分子胶水和 PROTAC 的药物设计。

事实上,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,沙利度胺原本被用于治疗妊娠呕吐的镇静剂,后因致使胎儿畸形被迫退出市面。

研究发现,沙利度胺的致畸性,跟它能让 cereblon 认知某些非自然底物有关 [6]。徐文青希望实现的是,基于自然配体设计的药物,不仅不会带来这些副作用,同时对于新靶向药物的设计和优化,还能提供化学上的多样性。

在不同物种里学界都曾发现过 cereblon,出现 cereblon 突变的患者也被发现了不同程度的神经障碍,这也正是 cereblon 的命名由来 [7]。

因此,研究 cereblon 的自然底物和生物作用,能让我们对疾病机理、以及潜在靶点产生更深刻的认知。

(来源:Nature

cereblon 具备清除蛋白损伤的功能

据徐文青介绍,对于“cereblon 的自然配体和功能”这一大方向,一直都是其导师Christina M. Woo的兴趣所在,后者曾提出过若干不同的假想。

成立实验室不久,Christina 一直在探索如何发现并验证不同的假说,后于 2020 年初定下此次课题,并让徐文青参与研究。

在徐文青加入实验室一个月后,论文一作 Saki Ichikawa 有了初步发现:即把某个 PROTAC 中的沙利度胺结构,换成二肽环状酰亚胺之后,仍然可以降解目标蛋白。

期间,他们在 PROTAC 分子中成功证实、并扩展了初始发现。当时,对于这个结构,该团队提出了如下假说:cereblon 认知的环状酰亚胺,究竟是一种小分子代谢产物、还是在蛋白质上翻译之后的修饰?

2020 年,课题组探究了前者的可能性,但却并无收获。后来,另一位论文一作 Hope A. Flaxman 发现,当环状酰亚胺被嵌进一个非 cereblon 底物蛋白、比如绿荧光蛋白时,这个蛋白会被 cereblon 加以认知、泛素化、并在最后被降解。

这证明:环状酰亚胺的蛋白降解子,很可能来源于蛋白质上的修饰。研究中,徐文青帮助其他两位共同作者做了一些生物实验,也对环状酰亚胺的检测方法予以优化。在量化蛋白质的环状酰亚胺上,建立了一则有效的方法。

借此徐文青证实:在不同的细胞、以及组织的蛋白组中,都广泛存在环状酰亚胺的修饰。并且,在温和的生理性条件中,它们可以在多肽或重组蛋白中,通过链断的形式自发地形成,完全无需借助催化作用。

运用类似的方法,徐文青又发现:当细胞比对照组受到 cereblon 的基因敲除、或者被投入来那度胺之后,会产生更多的环状酰亚胺、及其水解产物。

因此,她得出如下结论:在 PROTAC 和人为设计的非自然蛋白质中,环状酰亚胺能与 cereblon 结合。而且,自然内源蛋白组中的蛋白降解子,也会受到 cereblon 的调节。

cereblon 的化学性或基因性阻断,会导致修饰的自发性生成,而链断产物的持续累积,会损害生物的正常功能。这说明,cereblon 具备清除蛋白损伤的功能。

(来源:Nature

研究中“热血”的一刻

介绍此次论文成果时,徐文青侃侃而谈。但是,实验过程却一度非常“抓马”。2020 年,为了减少新冠交叉感染的风险,课题组实行了轮班制,这让徐文青只能在实验室待到下午两点。

有一次,她在前一天才收到通知:实验室会在隔天早上收到血液样本。第二天,徐文青一早就来到实验室,结果中午 11 点才收到血包。

这是她第一次处理血,为了赶时间她手忙脚乱地处理这些没有闭口的血包,在剪刀、手套和实验服上都弄上了血。

“到现在都还记得,我和当时的轮转生 Hannah 处理 ‘血腥残局’的场景,感觉这是我最紧张的一次实验日。

后来,我的合作者 Hope 还买了牛眼作为另一种实验样品,我看到她用解剖刀从充满血丝的眼睛中取出晶状体,非常佩服她的勇气。也很庆幸,在我检测环状酰亚胺的实验中,这些样品派上了用场!”徐文青说。

(来源:Nature

收到论文审稿意见之后,徐文青所在课题组联合美国南加州大学化学与生物科学系教授Matthew R. Pratt团队,合成了重组血红蛋白。

蛋白组学数据显示其中含有环状酰亚胺,这说明重组血红蛋白确实会被 cereblon 泛素化。

与此同时,徐文青也补充多个蛋白组学实验,为研究结论提供了更多证据。

近日,相关论文以《E3 连接酶适配器 cereblon 以 C 端环酰亚胺降解子为靶点》(The E3 ligase adapter cereblon targets the C-terminal cyclic imide degron)为题发表在Nature上。

▲图 | 相关论文(来源:Nature

SakiIchikawa、Hope A. Flaxman、徐文青是共同一作,哈佛大学化学与化学生物学系副教授Christina M. Woo担任通讯作者。

此次论文发表以后[8],针对环状酰亚胺蛋白降解子、在靶向蛋白降解的应用,以及对于不同手性的配体与 cereblon 的结合,该团队正在做进一步的分析。

作为徐文青的下一个博士课题,她打算研究蛋白降解子在化学和生物上的特性,比如它们如何生成、以及如何被调控。

另外,她和所在团队也会继续探索 cereblon 的自然底物、识别机制、生物学功能、以及来那度胺等免疫调节药物对它的影响。

参考资料:1.Ito, T., Ando, H. et al.Science2010, 327,1345.2.Drug Discovery and Development, 2022.https://www.drugdiscoverytrends.com/50-of-2021s-best-selling-pharmaceuticals/3.Sakamoto, K.M. et al.PNAS2001, 98, 8554.4.Winter, G.E., Buckley, D.L.et al. Science2015, 348, 1376.5.Békés, M., Langley, D.R. & Crews, C.M.Nat Rev Drug Discov2022, 21, 181.6.Matyskiela, M.E. et al.Nat Chem Biol2018, 14, 981.7.Higgins, J.J. et al.Neurology2004, 63, 1927.8.Ichikawa, S., Flaxman, H.A., Xu, W.et al.Nature2022, 610, 775. doi: 10.1038/s41586-022-05333-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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